1954年,我19岁,还没读完中学,看到其时《天津工人日报》上有招聘广告,便兴冲冲地前去应试,成果榜上有名。说实话,那时怎样也没想到日后能进党报,更没想到还能成为一名党报的拍摄记者。1960年,《天津工人日报》停刊,我与报社的搭档们一同被天津日报社接纳。由于在原报社干过制版,日报便把我安顿在洗像暗房作业,从此再没脱离,直到1996年退休。这样,我在深爱的天津日报社,度过了人生的36年。
《天津日报》给我的第一印象,是非常注重新闻拍摄,虽然那时交通工具便是自行车,拍摄记者的“家什”多是挂在脖子上的“120”,但报社却要求、鼓舞拍摄记者多拍多发片子,并尽可能多地创造条件。其时,报社的一切拍摄记者,都是自己拍片自己洗像,没有专门给拍摄记者装备洗像工人。记者出去拍了一天片,回来后还要自己冲刷,辛苦不说,相片的质量也会良莠不齐。报社领导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后,决议设专人担任暗室作业,拍摄记者只需把拍回来的胶卷交到暗室,后边的作业全由暗室人员担任。
我一向很自豪是《天津日报》第一批暗室工人,记住有关领导对我说,往后要把暗室办理好,一是进步相片的冲刷质量,二是管控暗室的设备与材料。曩昔没有专人,脏、乱、差问题比较显着,期望从今往后,暗室会有新的起色……那时报社的年轻人上进心和职责心都很强,我也相同,见领导把这么重要的作业交给我,心里天然特别激动,铆着劲儿就想把作业干好,全神贯注、踏踏实实地据守在岗位上。这期间,我学习到不少东西,究竟每天能够触摸许多的新闻相片,也有时刻研讨每位拍摄记者的特色习气,慢慢地也就会了、懂了,比方怎样构图、取景,怎样取舍、选视点,后来当拍摄记者一时人手不行时,也能“滥竽充数”地客串一回。
脚踏实地地说,设专人担任暗室,对进步见报相片的质量有很大协助。那时跟现在不同,相片拍得再好,冲刷得欠好也白费。专人冲刷,游刃有余,对复原相片的实质很有优点。这样,就能确保相片的质量,不只见报时图画更明晰,并且也进步了相片日后的保存价值。难怪拍摄的同行们说,《天津日报》的新闻相片其时是高质量的,今日再看也不差劲。我想这跟当年报社注重新闻拍摄、注重进步相片质量有直接关系。
有意思的是,暗房不只进步了日报新闻片的质量,还走出了多位拍摄记者,我是其中之一。到了1975年,我在暗房已作业了15个春秋。那天,有关领导到暗室对我说:“编委会决议让你去当拍摄记者,你愿不愿意?”听到这话,我心里一动,究竟暗室归于(工)厂部,记者归于编辑部,抛开待遇不说,名分也不相同啊,但我仍是没有立刻答复愿不愿意。为嘛犹疑呢,那年我现已39岁了,这个岁数再去当记者,心里有点底气不足,也有些怕他人谈论说闲话。一连几天,我还在暗室作业,认为这事就曩昔了。没承想,一位编委又把我找了去说,这是编委会的决议,让你当记者,一是拍摄现在缺人手,二是编委会相信你的才能。
当拍摄记者今后,跑四郊五县是我自己要求的,其时编委会也期望拍摄记者深化工厂、乡村一线采访,用图片反映新闻。我感觉跑乡村自己有“优势”,一来爸爸妈妈都是乡村人,我跟农人有爱情,特别喜爱农人的朴素劲儿;二来乡村可拍的新闻也不少,只需深化下去,总能拍到新鲜事。当然,那时去乡村采访确实比较艰苦,哪儿哪儿都比幻想的差,不管火车仍是轿车,根本都是一天一趟,一旦误了点,要么去不了,要么回不来。记住有一回去大港“641”油田采访,紧追慢赶仍是没赶上回天津的长途轿车,一咬牙上公路搭车,其时仍是冬季,天黑得早,我站在公路旁边见车就招手,却一辆也没停。就在我预备走回天津时,一辆拉油的大卡车停了下来,司机问:“这么晚了,你计划去哪?你是干嘛的?”我赶忙说:“我是《天津日报》的记者,没赶上回天津的长途车,您劳累拉我一段吧。”那司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,带着怜惜的目光一摆头,意思是上车吧。
再比方住宿,乡村乡里的“客房”便是两间空屋子,里边除了床什么家具都没有。冬季屋里多一个炉子,但要自己焚烧取暖,人家只担任把一堆玉米棒子核儿堆在门口,点不点炉子由你。再说吃饭,一般是当地担任新闻作业的干部给“派饭”。所谓“派饭”,便是当地干部拿着你交的半斤粮票、三角钱,组织一家农户,届时你就去那农户家吃饭。
其时我有点不明白的是,为什么做“派饭”的农户一家比一家穷?以至于吃饭时,农户全家老小全都瞪大眼睛盯着你。我能读懂他们目光里的东西,那时候农人们太穷,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白馒头,养鸡下的蛋全拿到集市上换最需求的东西。可想而知,我手里的大饼和鸡蛋,能不让孩子和白叟眼馋吗?有一回,我去蓟县邦均采访,实在不由得了,问伴随我采访的新闻科干部,为什么总把饭派到那些农户家?新闻干部很实在,笑着说:“这不也是一种扶贫吗。三角钱、半斤粮票对他们是很大的协助。”听了这话,其时我差点掉眼泪,那种疼爱的感觉到现在还很难忘。
那些年,《天津日报》的新闻图片不能说都是最好的,但却是最实在的。很少能有拍摄者会像日报拍摄记者那样,到村到户到地头拍片,记载乡村出产和农人日子。现在回过头来看,那时拍的许多相片,都特别有意义有价值,由于它们记载了那个年代,也为前史留下了宝贵材料。
《天津日报》注重新闻拍摄,还体现在相片的办理与保藏。那时担任这项作业的是材料室的杨淑芳大姐。凡是见报的相片,记者有必要尽快把底片交给杨大姐,由她一致保藏保管,就跟其时文字新闻相同,每条新闻都剪报分类保存。文字记者不必跟材料室的同志打交道,材料室能够直接剪报,但咱们差不多天天要跟杨大姐打交道,咱们不找她,她就找咱们。现在看来,正由于这种严厉的办理,才使得报社的图片材料那么丰厚完好,这恐怕是任何单位都无法比较的。
陈则云,1935年出世,河北文安县人。1954年在《天津工人日报》作业,1960年进天津日报社。1975年担任拍摄记者,长时间从事乡村新闻拍摄报导,1996年退休。